亮出文化底色!嘉善这个村华丽转身美成“世外桃源”
嘉兴日报微信公众号 记者:谢梦骑 编辑:张筱 | 2018-10-28水乡嘉兴,散落着众多文化底蕴深厚的小村,随着时代变迁,这些小村的历史和烟火气被人们渐渐遗忘。在乡村振兴的大背景下,这些小村又再次焕发生机。今天的故事,说的就是这样一个实现华丽转身的水乡文化小村。
陶庄镇位于嘉兴市嘉善县的西北部,西面紧挨着湖州地界,镇上有个当地有名的汾湖,在湖的北岸就是上海和江苏交界处。据当地人说,20多年前,这里曾被称为“嘉兴的西伯利亚”,因为远离地方行政中心,经济较为薄弱、人丁稀少,无人问津。那时在汾湖的北岸有条公路,路上车水马龙、运输繁忙,一到晚上,北岸那边灯火通明,一片繁华景象近在咫尺,但这里的人却过不去,只能远远望着。
随着时代的变迁,城市圈的不断扩大,如今,这里竟成为了接轨沪江两地的前沿,逐渐走入了人们的视野,记者来到了位于汾湖南岸之畔的陶庄镇汾南村,在这个村子里,古今文化静悄悄地发酵出了别样的色彩。
田间地头养着生态文化
正值秋收季节,一望无边的田野散发着秋之成熟的香气,一阵微风拂来,稻子轻轻摇曳,拍打出清脆的沙沙声,颗粒饱满的穗子在阳光下闪耀着金色的光芒。不远处有座小岛,这座小岛整片就是一块稻田,岛上视野开阔没有人烟,远远望去就犹如遍地洒满了黄金。顺着一座斑驳古石桥走到岛上,依着田埂慢慢走进稻田深处,孤身一人处于这广袤无垠的美景中,一种心旷神怡的感觉泛上心头。
走不多时,在一座名叫夏河大桥的桥头,记者被一块写着“永禁”两个大字的石碑吸引了注意,根据石碑上书的文字来看,这块碑是民国初年就立下的,距今刚好有百年的历史。
“小伙子,这块石碑来头可不小,记载了百年前先人的智慧和生态理念。”问起立石碑的来历,汾南村党总支书记周玉良激动地讲起了这段历史。
原来在民国初年,随着窑业的发展,夏河沿岸外来常住和流动人口猛增,每天产生的生活垃圾还有工业垃圾不断增加,一时间,夏河沿岸成了倾倒和堆积废弃物的地方。那时河里鹅鸭成群、垃圾成堆,周边的树林砍尽的景象,让村里的长辈们决心立碑警诫,联合村民在夏河大桥下树立了这块石碑,上面镌刻“永禁垃圾投河、埂树斩伐、鹅鸭放河”字样,规定如有“向河内乱扔垃圾”等破坏河道生态的行为,将在碑前罚跪,以示惩戒,这块碑一直保存到现在。
一直以来,汾南村是一个纯农业村,地处偏远,耕地稀少,交通不便,到90年代末,老百姓的生活水平还十分落后,不少人开始养猪养鸭,生态又开始急剧恶化,历史仿佛又开始重演。1997年,33岁的周玉良念着家乡情怀,放弃了企业优越的条件,回到了家乡当起了村干部,谁想这一干就是21年。周玉良回忆说,当他来到村部一了解,心都凉了到了,村里可以说基本没有稳定的收入来源,2000年,汾南村集体年可支配收入只有50万元,一到发工资的时候村里就要犯愁。
“没钱没法办事,没法办事就一直要穷下去。”当时的汾南村面临着发展致富和环境改善的双重考验,找不对方向就一直走不出这个循环。
2015年,随着全市开始大力推行乡村环境整治,建设高标准的美丽乡村,上级政府鼓励各村优化环境吸引投资,这对于村集体收入捉襟见肘的汾南村,无异于久旱逢甘霖。但搞整治、行改造、兴建设,这些地方都要用钱,钱从哪里来?村干部们又开始愁了。
“反正已经这么穷了,还怕变得更穷吗?我们没东西卖就卖力!”村民们早就受够了越来越糟的环境,在村干部们的带领下,汾南村要来了上级政府能给出的所有改造项目,由村民加入到整村环境整治,疏浚河道、种植绿化,村子田间地头渐渐有了往日的面貌。
深巷子里藏着历史文化
在汾南村给人留下深刻印象的,便是这弯弯曲曲的银链一般的河流,村民住房都是依水而建,从地图上看,两岸整齐的民房倒像棋盘上的黑子把河流给围了起来。“家家户户门前是水,门后是路,整个村子就像是浮在水上一样。”周玉良说,早些年汾南村水比路多,村道狭窄,村民都是坐船出行,2007年开始,村里在河道加设了护岸,并与村民房前整治留出的空间凑在一起,铺上了水泥,形成了3-4米宽的村道,把家家户户连到了一起。
汾南村的美是藏起来的,往村子深处走去,时不时就能发现意外的惊喜。深邃的弄堂蜿蜒曲折,百转千回,好像来到了一个巨大的迷魂阵,走进这些岔路口的深处,总有一些明清时代的老房子静静地躺在那儿。
顺着弄堂走进一个小院,院正中的一间屋子木门和木窗紧闭着,仔细看上面的雕花已变了颜色,阳光顺着镂空的窗子照进屋内,用地上的影子造出雕刻的花鸟形状。屋里破了一处屋顶,外面的树叶已经挡了过来,太阳光照在缺口里,透过树叶间的缝里忽明忽暗。
在弄堂另一头,记者在一间造型特别屋子前停下了脚步。与别的古屋相比,这间屋子的屋脊上多了一面造型像葫芦的墙。
“这不是葫芦,这叫‘观音头’,或者叫莲花头。”周玉良被记者的描述逗乐了,他解释说,这个“观音头”是古时建筑一种象征主人身份的特征,这代表着这户人家以前祖上有人做官,这个“观音头”起到的是一个防火墙的作用。
在这间屋子的墙上,已经破开了几个洞,露出里面的青砖来,青砖四周的棱角已经被磨平,缝隙里填满了青苔。地上有一些瓦罐,还有村里类似这样可以追溯到明清时代的老房子几乎随处可见,不少人家虽然搬出了汾南村,但家里留下的老房子一直不舍得拆,于是就留到现在。”周玉良说,随着时代的变迁,这些房屋都变成了珍贵的“古董”,一张家具、一根木条、一块瓦片都带有岁月的痕迹,都可以诉说出一段故事。
文化尊崇引来艺术结合
走在汾南村看村民房子外墙上的画,会发现别具一番艺术的气息。不仅有农民画,还有油画、国画、素描,画的内容也是多彩各异。在河流边上,画的是渔船、画舫;在田头间,画的是水稻、果树,还有农民劳作的样子;篱笆外画的是神态各异卡通人物,弄堂里又成了意境深远的泼墨山水。
记者沿着河岸小路欣赏着一幅幅“画作”,突然发现不远处的河边有一座厂房,外墙和顶棚像是重新翻新过,几个工人正在把一张盖着篷布的巨大画板搬进厂房内。走到门口往里看去,里面的景象一下让人惊呆了。
“一边是一只硕大的眼瞳似怀着憎恶凝视着你,一边是漆黑深处闪出耀眼的光芒……”偌大的厂房里四周墙边堆满了约两个人高的油画作品,白色的画布上断断续续的墨黑勾勒出栩栩如生景象,与这四周乌黑的光线营造出一种令人心中生寒的气氛。
这间厂房现在是上海油画艺术家孟岩的工作室,孟岩给它取了一个有意境的名字“孟岩艺术空间”,他本人就住在村里日夜创作。
“上海的著名画家怎么会跑到嘉兴一个乡村来开工作室?”孟岩谈起了他作品的内容,记者才明白这其中的关联。
原来孟岩的作品特别关注绘画的形式,讲究从“心”到“物”的精神表现手段,通过用心灵映像世界、关注众生,表达出他对人类的思索,前途的关注与生命存在意义的追求。
“我的很多作品灵感都受到当地著名的思想家袁了凡的影响,同时和嘉善‘善文化’的核心内涵不谋而合。”孟岩说,在他追寻这种文化的灵感过程中来到了汾南村,一眼就喜欢上了这个风景秀丽“水乡泽国”。
“这里的人淳朴善良,对文化有种特别的尊崇之情,深深鼓舞了我的创作热情。”孟岩告诉记者,搬进工作室那天,载画的货车因为道路太窄进不来,是村民们推着小车把一幅幅大画运了进来,这种别样的“欢迎仪式”让孟岩无比感动。
在汾南村夏墓荡畔,有一家名叫“爱莲小筑”的民宿。一幢外观精巧的两层小楼,四周用篱笆围出了一个院子,院里的设计摆设别具匠心,有高大的棕榈树,木制的秋千椅,一张用老石磨做的石桌,几张石墩子做的石凳,虽说中西元素穿插其中却显得十分和谐。楼上几间卧房用竹、草作为搭配元素,房间里隔出了个小阁楼卧室,环境装修地清幽雅致。
“这里离上海很近,开车一个小时不到就到了,大城市的人很愿意享受静谧的乡村生活,所以一到节假日、双休日这里都是满客。”恰逢空闲,这家民宿的老板王静弢静静地坐在院子里,看着对面装修到一半的小酒馆,脑子里还在构思新的创意。王静弢原来从事传媒行业,在一次帮助上海电视台来嘉善拍摄片子时和汾南村结下了不解之缘,王静弢就被眼前的美丽景象吸引,再也不想走了。从那以后,王静弢开始专门研究起了嘉善本土的文化,还将自己对现代文化的理解融入其中。
王静弢说,他把开办民宿当作自己的爱好,而他真正想要的还是体验乡村文化的魅力。
听说嘉善的“善文化”中极重孝道,不少老习俗充分体现着这一种理念,王静弢因而产生了浓厚的兴趣。在汾南村村委和王静弢的推动下,每年的母亲节村中的河岸边都会举办一场宴会,子女、晚辈们纷纷凑上份子,为每一位母亲买一件新衣服,请母亲吃一顿大餐。这个节日已经成为了汾南村标志性的节日,受到了村里越来越多年轻人的推崇,一连办了七年,参与的家庭一年多过一年。看着那种文化复原带给人的幸福感,王静弢特别享受这一过程,他脑海里还酝酿着好多新的想法,等着一一去挖掘。
记者手记
在汾南村这片土地上,既有湖光山色,又有田野风光,古时候因为此地处于吴越交界处,远离地方行政区,所以沿岸地区成了高人隐居,文人吟游的好地方,随着悠悠岁月的逝去埋下了很多动人的故事和传说。在过去的一段时间里,汾南村因为各种原因一直沉寂着无人问津,但随着新时代的来临,它所蕴含的光芒终于进入了人们的视野。
汾南村无疑是幸运的。城市化进程的加快影响了新生活的观念,越来越多的城里人开始崇尚返璞归真的乡村文化,一种融入自然的慢节奏生活。作为嘉兴接轨上海的前冲地带,汾南村突然摇身一变,成了周边城市居民乡村旅游的绝佳之地。这里的居民尊重传承传统文化,同时又包容接受新文化,自然而然,各色文化在此碰撞交汇,绽放出更为绚烂的火花。
来源/嘉兴日报微信公众号